期限战士

猫猫想吃乌鸦

看球夜空隙摸鱼点物数;20c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“他们总是一涨一落;他们总是跳来跳去,就像音符那样——或许这些对于习惯了几何与代数思维的人而言,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。”

  

一个挑衅般的眼神;数学的回应略带高傲:“这很轻易。我在音乐上并非一无所知。”

  

“要注意的是:我现在说的是量子场。”物理学颇为不满地强调。

  

一串珍珠勾起另一串遗落之物,数学心中渐渐有了更奇异的感觉:物理学彼时的全局感知像蛛网一样黏附上来,在一间黑屋子里与一只黑色的猫捉迷藏。找不到线索的地图究竟是从谁手中流出?距离他用另外一种方式写着ds/dt,并令人着恼地把它称作时间和距离的极小极小的小不点的时日,又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?在难以辨清的记忆角落校准最精密的指针,噪音、粉尘与鸣笛百无聊赖地构建着日常者的组成,锈蚀的色彩状似奇幻生物干涸的鲜血,几乎将要催生怀古的忧郁;而物理学从外面撞进门来,失魂落魄恍若一颗被过度烧灼着的树,声称他整个人连着骨头都要消溶在赤乌燃尽一切的烈辉中,一刻也耽搁不得!

  

数学见状打开橱柜,分给他里面唯一剩下的东西:早餐的几块格罗斯特干酪和热腾腾的奶油。物理学发着高烧,神智不甚清楚地躺在沙发上,尚有气力一叠声大喊道:“天啊!你觉得我需要这些!你竟觉得我想吃这些!”

  

数学听罢,将一串钥匙扔到物理学身上,要他从沙发上下来,去书房中看他口中的壁绘。物理学指着那栩栩如生的静止画面,说火焰从中心处燃起,晕开版图,将要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。我看来却恰恰相反,数学说,火焰从各个角落向内而来,煅为我的基座,焚成我最高处的高峰。他们相对无言了一会儿;然后物理学在这绝妙的时机开口,说希望晚餐能在卡拉雷曼餐厅用,最好搭配香槟鲟鱼和小羊脊。“看起来你的高烧是一个饮食上的问题。”数学说道。

  

现在物理学倒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,并且又开始把格点称作“请大家想象此处有一个晶格”了;在雷区边缘微妙试探的举动越来越频繁,竟难以说清那算是个性上的率真显露,还是情绪上的刻意玩闹。数学想要蹙起眉头,但最终转变为一丝不自主的笑意。

  

这是一种反常;不仅仅是反常对称性破缺,而是体现在方方面面,关系,动作,或者语言。数学偏过首,打量着进行时中的事物,一切自然世界中如水般灵动的多样素材,此时静待抽象之美降临如待宰羔羊——但那诱人深入的猎物又狡猾得过了头。物理学的发言告一段落,半个身子靠在黑色办公桌上,手掌盖在咖啡杯口时球形袖扣险些落入其中。

  

“至少这次不能再算是你走在前面,而是我在领先。”他难掩心情地补充道。

  

“公理化是迟早的事情。”数学指出,“‘领先’听上去未免有些幼稚。”

  

“好啦——给我留点自得的时间,哪怕是为了你的宝贝定理——就算你现在立时反悔,告诉我你先前的雀跃全是伪装,也不会有人忘记了。必须承认:我是你最重要的创意来源。”

  

“必须承认:你是我一台生产猜想的机器。”

  

“哈,那么,彼此彼此!「不合理的有效性」的感觉又如何呢?”

  

数学没有说话,任由傍晚的风抚乱他的头发。此处存在着什么比自己的呼吸更古老的东西,他想着,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。他在这实在世界中的身体与情绪逐渐也变得像雪片一样轻盈。人们都睡下了,整个世界在困倦中昏沉;而他们的灵魂仍然无比清醒,一遍遍叩击着层层破碎的大门,引出自己以外无人听清的沉闷回音。

  

这将是持久的孤独;这将是持久的不幸;这也是写入灵魂深处永恒的追求与舍弃不去的阴影,缓慢地钝化着他的感知力,从物质层面向精神震颤而去。如果有人踏上相似的道路——是该感到惊错,还是感到惊喜呢?


他只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饥饿感。


“我们到何处吃晚餐呢?”


他自言自语般地问道。

  


  
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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